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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家口的地名里带“口”字地方比较多:青边口、独石口、三岔口、马市口、东万口、马道口、常峪口、新河口等等,凡是带口字的都和古代打仗有关。
夏天最热的时候,山青景秀,我和影友刘老师相约在周末去拍摄宣化县的常峪口长城。
下午三点多钟,我们到达常峪口,已经坍塌的石块干垒长城就在路边。我们问羊倌,怎么去最高处的敌楼,羊倌扬鞭一指,顺长城爬即可。他又问,你咋上山只穿一条短裤?
我是特意穿了短裤来的。一是天气太热,腿上出汗后迈不开步。二是我有个毛病,只要一上山就只顾攀登,有时走的路很危险,穿上短裤后,布满荆棘的地方就不能去了,也能控制自己爬山的冲动,约束自己不要走得太远太累。
我们顺着坍塌的长城,从东向西开始了攀爬。
翻过两个小山梁,我就发现走错路了。一条采矿场废弃的碎石路,就在长城北侧的山沟里,几乎直达敌楼。后悔也来不及了,硬着头皮,沿着错误的路线继续往上爬。山势越来越陡,每走一步,脚下的石块就要往下滑半步。我小心翼翼,生怕不留神摔到山底去。更为倒霉的是,今年雨水大,各类灌木竟然在碎石丛中长势旺盛,阻拦了上山的路。尽管我用三脚架拨开荆棘,但是两条腿上很快伤痕累累,在汗水的侵蚀下,疼痛难忍。一块大石头被我踩翻,狠狠地砸在了小腿的迎面骨上,血流不止。眼看小我十几岁的刘老师在前面健步如飞,我咬牙坚持。
离敌楼渐渐近了,心中充满了希望,不知翻过了几道山梁,脚下的碎石长城还在不停地绕着弯,伸向遥远的地方。
太阳开始西下,敌楼上洒满了金色的光芒,我们已经处在阴影里了。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,再走一个小时,也不能到达敌楼脚下。我对刘老师说,你速度快,别等我,自己抓紧去吧。刘老师很快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,他身体好,能吃苦,肯钻研,有灵气。他不管到哪一个地方拍摄,都要事前研究行车的路线和拍摄的题材,也总能有所收获,满载而归。
我累得半死,一张照片也没拍到,心中不甘,但无可奈何。我准备找一条路直接下山,可我走来走去,发现四周都是悬崖峭壁,除了走原路回去,别无选择。看着刚才走过的直上直下的山脊、足有60度以上的坡度、一脚踩上去就会下滑的碎石,让我心里发毛。我决定还是去追刘老师吧,上到山顶,哪怕不拍照片,走采石场的路下来,也比走原路回去省劲儿啊。
我又卯足了劲,赶紧开始爬山。小山梁一个接着一个,没完没了。我喘着粗气,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上一个山梁,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,长城变得十分平缓,但在很远处忽又陡立起来,只见小米粒大小的刘老师正在缓缓向上移动。
我彻底泄了气,一屁股坐在碎石片上,许久。
还是走原路回吧。
我小心翼翼,蹲下身子,一步步连滑带蹭往山下挪,一双鞋就这样彻底毁坏了。我不时地回头看看那敌楼,夕阳下,楼顶恍惚有一个人影在晃动,肯定是刘老师上去了,正在快乐地拍摄夕阳下的古长城,我好生羡慕。
天黑时分,我接近了山底,忽听身后碎石哗哗乱响,心中一惊,以为塌方了。回头一看,刘老师正踩着碎石飞快地往下走。原来他也在中途放弃,失败返回了。
我们筋疲力尽地乘车返回,黑暗中,我揉着酸痛的腿,一向厚道的刘老师恶狠狠地说:回去歇几天再来!
一周后,我们重返常峪口,顺着采石场废弃的路,来到沐浴着金色阳光的敌楼下,用RAW格式,把那沧桑不朽的长城,装进我的相机里。
常峪口的长城不雄伟也不壮观,我来过了。
长城建在崇山峻岭之巅,我们行走都如此艰难,而古人又是怎么把那些石料搬运上山,建成了坚固的防御工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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